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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2025-07-04 15:09:39 来源:絲來線去網作者:白光 点击:934次

巴彥,一座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東北小城,省會哈爾濱東北方向的下轄縣,在這輪突發的新冠肺炎疫情中意外成為焦點。為何是巴彥?興隆鎮怎麽就成了疫情“風暴眼”?

戰“疫”還在繼續,相信“狡猾”的德爾塔毒株終將被摁住。據28日舉行的哈爾濱市人民政府新聞發布會透露,此次巴彥縣新冠肺炎疫情,感染者通過多場婚禮婚宴、多人共同遊戲、多次聚餐等活動感染,造成疫情傳播。

巴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這些傳播特征,跟這座小城的地理環境、人文特征有沒有什麽關聯?讓我們走近看看。

巴彥之興隆

根據《巴彥縣誌》記載,巴彥地處鬆花江中遊北岸,原稱巴彥蘇蘇。巴彥,滿語是“富貴”的意思;蘇蘇,滿語謂“屯”,合起來即是“富貴之鄉”

這裏幅員遼闊,土質膏腴,物產富饒,周秦之際為肅慎屬地。1860年,清王朝遭遇第二次鴉片戰爭慘敗,圓明園被焚毀。是年,黑龍江將軍特普欽奏稱:官兵俸餉積欠甚多,懇請開墾呼蘭所屬蒙古爾山(今巴彥、木蘭一帶)等處荒地,增加財政收入,獲準。

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巴彥縣牌坊舊照。(中共巴彥縣委宣傳部供圖)新華社發

這塊被久久封禁的土地,迎來了發展的契機。其實,早在開禁一年前,這裏就已形成了城鎮——中興鎮,也就是如今巴彥縣政府所在地巴彥鎮。1862年,巴彥蘇蘇地方設呼蘭理事同知、巡檢各1員,是為巴彥首建,也是清代黑龍江地區第一個設立民官的地方。

當時幾乎同步開荒的“大荒溝”,在縣城北偏西方向40餘公裏處,原名趙湖窩棚,因趙湖、趙海、趙江三兄弟來此開荒得名,後人丁興旺、集鎮建興,清光緒年間改稱興隆鎮。

20世紀二三十年代,濱北鐵路開通,在興隆鎮設站。這條鐵路北至北安,南達哈爾濱,興隆鎮也因此成為巴彥縣北部的中心城鎮。然而,巴彥縣城卻至今仍不通火車。

有當地老人說,早年間鄉鄰口中說的“進城”,並不是指縣城巴彥鎮,而是指興隆鎮,時至今日也有人覺得興隆鎮比巴彥鎮更大、更方便。

巴彥縣與興隆鎮,見證了黑土地的創業史,也見證了人口的流入和流出。鬆花江北岸的亙古荒原上,不斷湧入的關內移民陸續建起地窨子、窩棚、馬架子,又蓋起泥草房、磚瓦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新中國成立到1985年的36年中,巴彥縣共向國家交售商品糧102.74億斤,平均每年上交糧豆2.85億斤,其中有8年上交商品糧達4億斤以上,全國產糧大縣、全國生態示範縣、全省養豬第一縣等榮譽紛至遝來。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全縣常住人口為42萬餘人,在哈爾濱市所轄的幾個郊縣裏,人口規模算是不小。人流的湧動帶來了“興隆”,也加大了防疫的難度。

三角形之謎

哈爾濱、綏化和巴彥,一個省會城市、一個地級市和一個省會下轄縣,在黑龍江地圖上的位置構成了一個近乎三角形。有人納悶兒,為什麽黑龍江省近兩年的幾輪本土疫情,多在這個三角區域附近打轉?地域和人文中究竟有哪些關聯?

巴彥上一次遭遇疫情大考,還是80多年前。《巴彥縣誌》記載,1933年,霪雨為災,沿江河盡成澤國,城鄉連續發生傷寒、麻疹、猩紅熱等傳染病,發病5231人,死亡74人。

黑龍江省本輪新冠肺炎疫情,根據目前已檢出病例基因測序情況看,顯示為德爾塔毒株,流調溯源尚未明確源頭,但1號病例活動軌跡顯示,這名患者來到哈爾濱停留4日後,到了興隆林業局。

興隆林業局在哪?與興隆鎮又是什麽關係?20世紀80年代,施業區位於木蘭、通河兩縣境內的通河林業局局址由通河縣烏鴉泡鎮遷至興隆鎮,並更名為興隆林業局。烏鴉泡鎮和巴彥縣興隆鎮之間,有一條長達188公裏的窄軌森林鐵路。《興隆林業局誌》記載,這條鐵路在1966年通車,用於運輸木材,其長度在當時居全國森林鐵路之首。

一棵棵大樹被伐倒、抬起、裝上窄軌“小火車”,在小興安嶺間穿行。詩人郭小川曾用雄渾浪漫的筆觸寫下這樣的場景:鋸大樹,就像割麥穗;扛木頭,就像舉酒杯。一聲呼,千聲回,林蔭道上,機器如樂隊。森林鐵路上,火車似滾雷;一聲令下,萬樹來歸……

列車將一車車糧食、木材和礦藏帶到省城,帶進山海關,帶向祖輩的“關裏家”。隨著生態保護和天然林全麵停伐,許多林區職工放下了油鋸選擇奔向大城市。

黑土地上的農民也不再迷戀“幾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開始進城務工闖蕩。與興隆鎮緊鄰的傳統農區綏化市,下轄眾多農業縣,外出打工是不少當地人謀生的手段。

雖然巴彥隸屬於哈爾濱,但興隆鎮距離綏化市僅30餘公裏,比到巴彥鎮還近,兩地間最便宜的火車票價隻需2元,不少興隆鎮居民都在綏化工作,坐火車或開私家車去綏化上班。

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巴彥縣一角(9月27日攝,無人機照片)。新華每日電訊記者謝劍飛攝

地理位置上的接近,為人員和物資流動提供了便利,但這也成了防範疫情擴散的難點。9月26日上午,綏化市召開疫情防控新聞發布會通報,9月25日對集中隔離人員進行核酸檢測,發現3例陽性感染者。3人都是巴彥縣某確診病例的密接人員。

總有人說東北人思想保守,缺乏進取精神,其實不然。作為拓荒者的後代,他們骨子裏流淌著“闖”的血液。窮則思變、窮則思闖,有的去了周邊市縣,有的去了省城哈爾濱,有的去了南方,還有的去了異國他鄉。本輪巴彥疫情最初確診的3名病例中,有2名從菲律賓入境。

在哈爾濱、綏化和巴彥這片三角形區域,有逢年過節走親串友,也有為了生計的常年往返奔波。今年初,綏化市望奎縣的疫情就曾讓人揪心不已,如今的巴彥疫情,又讓人猝不及防。

劇本殺之無語

子不語,很無語。1號病例,連續三天,三場漫長的劇本殺,讓“子不語劇本殺”被世人熟知。什麽是劇本殺?這種邏輯推理遊戲為何能讓人如此癡迷紮堆聚集在相對密閉的室內?

在1號病例停留的哈西萬達金街附近,劇本殺、推理館店鋪都已閉店,門上用醒目的白紙貼著“防控疫情,暫停營業”,不複往日年輕身影進進出出的熱鬧。與金街一路之隔,“寸土寸金”的萬隆路上,不到百米竟有多達五六家掛著劇本殺招牌的商家。

一起進入“定格”模式的,不隻是這些遊戲館,還有附近哈西萬達等大型商場,曾經哈爾濱市最繁華地區之一的哈西地區,燈光暗淡、門可羅雀,不複往日的熙熙攘攘。由於附近一個小區發現了確診病例,幾個大型社區的居民都被告知盡量居家觀察,等待他們的是一輪又一輪的核酸檢測,目前已完成4輪。停課在家的中小學生,隻能在線學習網課。

遊戲並沒有什麽過錯,錯的是玩家放鬆了對病毒和疫情的警惕,在現實生活的劇本中成為不幸的角色。聚集,給了病毒扮演狠角色的最佳機會。無論是遊戲館,還是燒烤、“鐵鍋燉”,複雜的聚會軌跡讓1號病例被一些網友質疑詬病,而這些引發的連鎖反應更是讓人應接不暇。

在哈爾濱這座誕生中國最早啤酒的城市裏,把酒言歡是一種生活習慣,人們通常用“悠”來計量。有哈爾濱人自嘲地說,沒想到疫情也是一悠又一悠,眼看著別的城市剛要散場,冰城卻冷不防“再來一瓶!”

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透過巴彥縣的百年老牌坊看到的就是著名的中興步行街,人們在排隊做核酸檢測(9月25日攝)。新華每日電訊記者王建威攝

9月28日,哈爾濱市疾控中心主任助理王豔在新聞發布會上說,巴彥縣新冠肺炎疫情感染來源尚不清楚,感染者通過多場婚禮婚宴、多人共同遊戲、多次聚餐等活動感染,造成疫情傳播。這些活動場所多為相對密閉空間,感染者之間存在比較明確的流行病學關聯。

就像找出遊戲中的“凶手”一樣,病毒並沒有按照劇本中的“套路”出牌。同時,許許多多平凡人的生活劇本也被改寫,“十一”黃金周,那些早已訂好機票車票、收拾好行囊的“冰城”市民,隻能黯然退票,與“詩和遠方”暫別;許多外地遊子也被迫放棄省親歸程;更無奈的,是那些被隔離在小區和家中的居民,眼看著生活被大門鎖閉。

生活,是最好的劇本,但從不給人重來一次的機會。隻有學會嚴守規則、尊重科學、懂得敬畏,機會才會在自己手中。

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這是位於巴彥縣的黑龍江省疾控中心移動方艙核酸檢測實驗室(9月27日攝)。新華每日電訊記者謝劍飛攝

“戰疫”之大考

疫來如山倒,疫去如抽絲。一次失守,備受煎熬,巴彥人咬牙硬扛。但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卻從沒有畏懼和退縮過。這塊東北抗聯曾浴血奮戰過的土地上,賡續著不屈不撓的英雄基因。

金秋時節,稻穗低垂,大豆飄香。從哈爾濱出發,一路向東北行駛,將抵巴彥縣城,可見一座小山。交通不便的久遠年代,山腳下建有驛站,飼養驛馬,得名驛馬山。登山遠眺,鳥鳴蟲吟。

巴彥的密林,曾是東北抗聯的疆場。民族英雄張甲洲是巴彥人,作為當時的“超級學霸”,民族危難之際,他投筆從戎,視死如歸,創建“中共巴彥抗日遊擊隊”,與戰友趙尚誌一同擎起抗日大旗。如今,清華大學的“清華英烈”碑和北京大學的“北京大學革命烈士紀念碑”上都刻著他的名字。

巴彥出英雄,巴彥也是英雄的“隱沒地”。《誰是最可愛的人》裏的“活烈士”李玉安,就在此隱功埋名永做“最可愛的人”。1950年,在抗美援朝鬆骨峰阻擊戰中,隻配備步槍、手榴彈的誌願軍一個連,成功阻擊了擁有飛機、坦克的敵方團,戰鬥英雄李玉安與部隊失去聯係,被認定為犧牲。實際上,重度昏迷的他被送回國,先後曆經8次手術,出院時堅持不讓醫院開具殘疾證明,不想給組織添麻煩,最終在巴彥縣興隆鎮糧庫當了一名普通工人,直到40年後陪著想當兵的小兒子來到老部隊才被發現。

什麽是巴彥?這裏為何成了疫情“風暴眼”?

當年,兩位“活烈士”李玉安和井玉琢相逢在哈爾濱。李玉安(右)在黑龍江省巴彥縣興隆鎮糧庫當工人,井玉琢在黑龍江省七台河市郊當農民。他們隱功埋名。新華社記者胡偉攝

這種英雄氣,曆久彌新,也在今天的巴彥人身上激蕩。截至9月27日,巴彥縣已經完成了四輪全員核酸檢測,累計核酸采樣超過120萬人次,重點地區興隆鎮和興隆林業局已經完成六輪全員檢測。凡人微光,皆為榜樣,無論是雨夜忙碌的醫護人員,還是社區工作者、誌願者,亦或是隔離中的居民,每一個人都在為這場大考主動擔當。

巴彥人陳璵創作了70餘萬字的長篇小說《夜幕下的哈爾濱》。他在文尾寫到,“風還在吹,蟲還在叫……隻盼黎明快些來到。”2021年的秋天,新冠病毒在黑土地上遊蕩,人們期盼不再有懸念,盼望疫後的黎明和新生。

雪萊在《西風頌》中問: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2021年的秋天,巴彥人也在問,清零的那天還會遠嗎?

巴彥縣城人民大街上有兩座古牌坊,其中西牌坊正匾寫著“樾蔭永庇”。前車覆,後車戒,但願經此一“疫”,疫情防控的大網越織越密,防控意識不再麻痹鬆懈,人民的幸福安康得到庇護。祝福這座英雄之城!

欄目主編:顧萬全 文字編輯:房穎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編輯:蘇唯

來源:作者:新華每日電訊 鄒大鵬 黃騰

作者:方梓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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