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12日,遼沈戰役爆發。
這場持續了52天的戰役最終以共產黨的勝利結束了,國民黨在正麵戰場上節節敗退。
當將士們在前線苦苦抵抗時,蔣介石等人卻早已準備好了離岸的船票。
一箱箱金條碼放整齊,裏麵裝的是蔣介石在台灣的榮華富貴,而不是前線將士們的生死。
大量的國民黨軍官或死或降,但有的軍官卻還執迷不悟,既不願意戰死,也不願意被共產黨俘虜。
那怎麽辦呢?
有一個兵團司令想了一出妙招,不僅成功離開了戰場,還從解放軍手裏拿到了兩塊銀元。

一、假扮夥夫——逃出生天
1948年11月22日,在碾莊地區,我軍和國民黨第七兵團打了一場正麵遭遇戰,在這場戰役裏,盡管國民黨人數不少,但是軍心已然渙散,無力抵抗我軍猛烈攻勢。
不巧的是,第七兵團首領黃百韜也戰死沙場。

黃百韜
這個消息一傳出,本就渙散的軍心徹底成為了一盤散沙,士兵們開始紛紛逃竄。
麵對這樣的情況,第七兵團的幾個軍長也無可奈何,怎麽辦呢?是戰死還是投降?
當其他人都在遊移不定時,二十五軍軍長陳士章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離戰場,以待來日。
這又是為什麽呢?

陳士章
原來,早在1941年1月的皖南事變中,陳士章奉命圍剿新四軍,一度擒獲了葉挺等人。
可以說,他與共產黨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因此,當國民黨在正麵戰場上節節敗退時,陳士章根本沒有考慮起義或者投降這兩條路,非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不得不強撐罷了。
但陳士章是個惜命的人,並不願意死戰,因此,他便想著離開戰場,返回國民黨統戰區。

可是,當時的共產黨在戰場上封鎖得很緊密,尋常路子逃跑是根本行不通的,陳士章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換上了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手上還拿著一袋逃亡路上準備吃的糧食,灰溜溜地從後方逃走了。
正當他以為這樣低調的裝扮就能離開時,他被一個人喊住了。
這個人是解放軍裏一名叫徐雲海的班長,他看見有一個年近五旬的漢子風塵仆仆地離開,便準備盤問一下究竟是哪裏的人。
陳士章頭一次當逃兵就被人抓住了,內心是慌張不已,但他明白自己的優勢,因此,隻是略微慌張了下便淡定了。

陳士章的優勢在什麽地方呢?
原來,國民黨的軍官們大都是從黃埔軍校畢業,自幼衣食無憂,生活頗為富足。
一朝為官後,更是驕奢淫逸,變成了一群細皮嫩肉的軍官,看起來白淨壯碩,和普通士兵的差別很大。
但陳士章不一樣,雖然他也是黃埔軍校畢業,在國民黨內擔任高級軍官多年,但陳士章一開始還是個農民出身,自幼在家裏幹慣了農活,幫家裏插秧,手上都是老繭子,皮膚也是黝黑的,看起來和人們舊認知裏的農民沒什麽兩樣。
後來的高官生涯也沒有讓陳士章的麵貌發生明顯的變化。
因此,這樣一個看起來勤勞質樸的“夥夫”穿著破舊的衣衫,又拿著一袋糧食,是很容易取信於人的。
因此陳士章用起家鄉的方言,悶聲悶氣地回了句:“軍官,我是18師的夥夫,我想回家看俺老娘。”

徐雲海沒有半點懷疑,還親切地問了眼前這個夥夫是哪裏人。
得知眼前這個夥夫是河北人後,徐雲海十分唏噓,盡管國共兩方是政敵,但對於普通的士兵,我黨一向是寬大處理的,對於逃兵,也秉持著人道主義的精神。
因此,他還特地給了陳士章兩塊銀元的路費,叮囑陳士章外麵還是很混亂,早點回去看母親吧。

這就是中國共產黨的無私胸懷,對於戰敗方,我們從不嗬斥辱罵,而是平等地對待他們,幫助他們早點回家。
陳士章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共軍不僅放了自己,還給了自己一筆路費,當接過那兩元路費時,陳士章心裏是百感交集,不過,很快被一個小意外打亂了心緒。
原來,就在陳士章從徐雲海手中接過這筆錢時,陳士章抬起了手,不合身的袖子從手上滑落下來,險些就要露出陳士章唯一留下的一塊腕表。
陳士章心內連呼不妙,連忙裝作擦擦手握緊袖子後再接過銀元,這才堪堪逃過一劫。
就這樣,陳士章成功從戰場上逃了出來,一路南下回到了家鄉。

二、再度戰敗——疏而不漏
回到家中報平安的陳士章還鬧了一回烏龍,家裏人竟然給他擺設了靈堂,這可把陳士章嚇了一大跳。
原來,陳士章的家人們一直沒收到陳士章的消息,又在報紙上看見國民黨第七兵團有個叫陳章的軍官陣亡了,便以為是報紙漏寫了一個字,於是哭哭啼啼的給陳士章辦了靈堂。
幸好陳士章回來的及時,叫停了這場靈事,不然棺材都要埋下去了。
回來後的陳士章再度被國民黨任命為第二十五軍軍長,沒有人詢問他是怎麽從戰場上逃回來的,隻讓他去福建征兵。

這一次的陳士章已經意識到了國民黨無力回天,為了保護家人,他不得不將老婆孩子送往台灣,自己孤身前往福建。
果然,在福州戰役中,陳士章帶領的第二十五軍再度失敗,陳士章再度棄兵而逃,從福建跑到了廈門,想要從廈門前往台灣。
但這一次,陳士章沒有之前的好運氣了。
在廈門的清查行動中,陳士章最終落網。
更令陳士章心碎的是,台灣方麵直接認定陳士章死了,一個死去的人再也沒有被贖回的機會了,隻有刻著他名字的牌位靜靜地放在圓山忠烈祠中。

被俘的陳士章內心因為皖南事變惴惴不安,生怕共產黨因為此事將自己擊斃,設想著自己會被怎樣侮辱,盡管悔不當初,但已經是來不及了。
出乎陳士章預料的是,共產黨並沒有怎麽苛待他,他和其他的戰犯一樣,被送往了戰犯管理所,開始了長達25年的監獄生涯。
陳士章的生活在管理所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每一天,在管理所內部和其他戰犯們一起學習勞動寫報告,偶爾還會被帶出去參觀國家的新變化。
在學習馬列主義精神和挖地的過程中,陳士章漸漸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他看見曾經的東三省不再是百姓流離失所的樣子,而是蓋起了一座又一座工廠,人們行走在工廠間,麵容朝氣蓬勃。

他知道了什麽才是老百姓當家作主的好日子,開始積極投入勞動改造中去,這對一個本來是農民的人來說,本來也不算一件難事。
不過,最讓陳士章高興的是偶爾會遇到一些之前在國民黨任職時遇到的老夥伴,他會笑嘻嘻地說一句:“嘿,倒黴蛋,你也來了!”
有時候雙方開玩笑過了頭還會切磋切磋,不過大部分的時間裏,陳士章選擇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戰犯管理所內,等待生命的結束。
但共產黨一向是寬容的,自1959年12月起,中國共產黨便開始陸續特赦戰犯,第一批赦免了33人,到了1975年,所有在押戰犯,全部赦免,而且是無條件的赦免。
毛主在此之前還特地作出了批示:“這批戰犯一個不殺,都放了算了,強迫人家勞動改造也不好。”
還特地為這批戰犯交代了一句:“放戰犯的時候要開歡送會,請他們吃頓飯,多吃點魚、肉,每人發100元零用錢,每人都有公民權。”

就這樣,陳士章結束了自己多年的監獄生活,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了,早已兩鬢花白的他沒有任何別的心願,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和自己的家人團聚。
他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
中國大陸方麵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將陳士章的要求反饋給台灣,陳士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前往台灣的飛機,準備和妻兒團聚,和老朋友們再見麵。
在他看來,台灣方麵沒有拒絕自己的理由。
但讓陳士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台灣方麵拒絕了陳士章的請求,給出的理由是不便接見。

陳士章曾經在國民黨工作多年,怎麽會看不出來國民黨這是在狡辯,他們分明是擔心自己在大陸停留多年,成為大陸方麵的情報人員,陳士章一下子心灰意冷。
想到自己為國民黨貢獻多年,卻隻換來了這樣一個下場,陳士章內心倍感諷刺。
他不得不滯留香港,暫且在香港定居。
陳士章到底還是幸運的,在一次機緣巧合下,他意外得知了自己的孩子已經去了美國,他沒有半分猶豫,從香港飛往美國,和孩子們團聚在了一起,自此定居美國。

後來,陳士章還托人將妻子從台灣接到了美國,一家人終於得以在美國團圓,陳士章和自己的家人們度過了美滿的晚年生活。
1992年,陳士章在美國因為胃癌去世,終年90歲。
這便是陳士章的一生,大起大落,但還算落得個美好的結局,而這與共產黨骨子裏的仁厚和寬待俘虜的政策是離不開的。

當陳士章第一次戰敗後,如果遇到的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恐怕難以蒙混過關,因為解放軍的善良,他才得以逃過一劫。
當他第二次戰敗後,更是因為解放軍的寬容,他才得以在做出皖南事變後還能保全性命,得到思想上的蛻變,出獄後還得到了路費,也正是這筆路費,成全了他晚年的團圓。